荼菽

【雱荆·凤鸟千秋各一方/10：00】

【字】【含短打文】

题永庆壁有雱遗墨数行

         宋·王安石

永庆招提墨数行，

岁时风露每凄伤。

残骸岂久人间世，

故有情钟未可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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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安石面壁而立，瞥到那几行有些剥蚀得漫灭难辨的文字。乍一看便知出自谁手，连落款都再熟悉不过，这他是知道的。

他静默无言，抚上壁去以指为笔，细细地摹着残墨凋朽。这字筋骨来自何处，这他是知道的。

咬破指尖皮肉渗出血珠，与咀嚼石莲感受并不相通，但每当忆旧时分都一齐涌上心头，泛起思绪滴滴答答，这他是知道的。

经上说“剥皮为纸，析骨为笔，刺血为墨”，奉上风露凝成的诗篇，蘸以鲜血而就，希冀黄泉人不至于孑立孤单，他会看见吗？这算功德吗？算吧，这他是知道的。

官家赐地，他捐去田地房产，还不算多，只是快把自个心都捐去了。他送黑发人一程，只送到棺椁里，里面什么都没有。板钉钉定阴阳两隔，从此动若参商不复相见，这他是知道的。

愣愣瞪着附在黑旁的赤色，额头相抵紧贴壁上，合眼半晌。他想到什么，转身便走，逃避似的再无反顾。无论何物都不可长存，再蚀骨痛心的伤也是如此，这他是知道的。

然而淌下的清泪和墙上的暗红混洇起来，徐徐拉出几道阑干，颜色转成浅淡，如初绽粉杏碾碎为花汁般明媚。这他可是不知道的。